人生很长幸福很短。人总是还未仔细尝其滋味的时候,幸福就被各种烦忧冲淡。忧愁也像飘飞在梅雨季节里长长的雨丝,连绵不绝荒芜了人的内心。
小孩子就像春天长在园里的花儿,一天天长一日日壮,好比山杏家的三宝。
小家伙转眼已经六个月会坐能爬了。自从长了本事一天到晚闲不下来,弄的她焦头烂额。平时养尊处优一个人滋润惯了,突然肩上像扛了个大麻袋,可把她折腾惨了。
大宝二宝,年纪尚小就被她丢到梅老太家里去了。当时来财还劝她:“孩子这么小需要全天照顾吃喝拉撒,你这婆娘咋想的,咱娘上了岁数没有那么多精力了。山杏,你是要累死她啊!”
“这就心疼了?你个没良心的家伙,我为你老姚家拼了命的生孙子,让你娘看管孩子几天有啥不妥?她做奶奶的不能额头只管贴个闲职称呼,得干点实际的。照管孩子都是她分内之事。”山杏气鼓着腮帮子呼呼地说,自己像个沾理的礼的人。来财在一旁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干杵着,敢怒不敢言。
这天像像鞋底摸了油,一转眼三宝也快几个月了,最近一段时间,山杏都在想,该怎么样也能把他尽早丢到老太太家里去。虽然孩子小还没断奶但也可以送,只要自己隔几个钟头过去喂一次奶,晚上再接回家,这不就清闲了!
她这头清闲了,可那梅老太可就惨了。眼看着就要六十过半的人了,已经替儿媳妇照看了俩孩子,现在又同她商议着,要把老三也送过来,还说人多热闹。
老太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,这跟热不热闹一回事吗?这简直就是要将自己活剥了的节奏!想想自己一把年纪了,费事八卦拉扯大自己的孩子,还要替儿孙做牛做马,她突然有些想不通了委屈的难受。
一大早,两只花喜鹊在老柿树上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,梅老太也在老屋里像树上的鸟儿一样阔噪个没完:“你说说你说说,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?老大一家这是打算要拆卸了我这把老骨头!”
躺在里屋炕上的老伴儿姚老头儿,听着她嘴不停地叭叭叭的,烦躁的把老脸埋在枕头底下,但又憋的难受,于是抬着颈子朝着老太太也嚷起来:“瞧你那个死样儿得得得个没完,你不是平时最喜欢大孙子最相中老大媳妇吗?活该累死你个老东西!”
话不说还好,老太太兴许叭叭完了自个儿就消火了。老头儿这火一点儿,让她刚压在心底的火头儿又复燃了。
“你这个没良心的老东西,不帮我管孙子还说风凉话,我是为谁?还不是为了你老姚家的根儿着想!呜呜……王八蛋,死瘫子……呜呜。
老姚被骂,脸青一阵白一阵的,本想着再回骂几句过去,想想快算了吧,自己腿脚不灵光,平时还得指望老婆子伺候吃喝呢!
就差瘫在炕上的老姚,原来是村里的木匠。那手艺号称“一把锤”。凭借一把锤子一柄刨子,为别人打过上万件的家具。早些年村里的嫁与娶新人要用的大衣柜、陪嫁的木箱、梳妆台、板凳木床这类最常用的物件,都是出自老姚的手。三里五屯的只要一有木匠活儿就会想起老姚。大人孩子一提起姚木匠,哪个不知谁个不晓?对他的好手艺,更是挑着大拇指的地夸好。
只可惜,就在手工家具这一行业将要失宠的时候,老姚跟车去买木料的时候,被滑落的木头砸断了膝盖软骨,治疗一段时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,两条腿疼的难以长时间走路。唯一好的一点就是,目前自己还能照料自己的拉撒。但像看管孩子这等累人的苦差事,是指望不上他喽!
老二家,月莲的三丫头也有六个多月了。小丫头好像感觉到了妈妈的辛苦,每天喝饱了奶不哭不闹睁着两只忽闪的大眼睛自己玩的开心,只有饿了的时候吭哧几声。
大妮到了上幼稚园的年纪了,月莲可不想就这么把她放在身边惯着,所以秋天学堂门一开就送去学校了,她总认为孩子不能总跟在父母身边,时间一长会持宠而娇的,得送去老师身边学唱歌学识数,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成长。
相比山杏迂腐的思想,月莲算是个有头脑的人。山杏精于算计,算计来算计去,把孩子上幼稚园交学费的钱都算计上了。
她并不想把够了年龄的小宝送去幼稚园。要交学费不说,顶多是算拿钱请了一个管孩子的保姆。家里不是有现成的老保姆们吗?管孩子肯定比学校的老师上心,最重要的是,每年还能省了一笔学费。那笔钱,拿来干什么不好,买新衣服或者一家人吃吃喝喝,还能买她最爱吃的水果。因为这种想法,当梅老太一个人管不过孩子来的时候,一直催着她把大宝送去学校,她愣是没松口。
文/唯进步不辜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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