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可以,我想把一生的运气都给你。你给我若水三干,可清流一滴于我即是虚无。薄雾迷漫,深秋早已褪去了红色,就连路旁的那棵红枫也慢慢变黄。我开车电动车前往澡堂去洗澡在冷风中瑟瑟发抖。
早已过了和你一起去澡堂搓背的年龄,面对你那皱纹挤出的真挚笑容,我总是委婉推辞你的邀请。
深秋的苏北,湖畔树群也随酷秋的风舞动着妖娆抚媚的枝干,令人口中、脚下倾诉着厌恶。行走之余,一家老小还不望眺远方的路灯只顾杂谈。儿子的手体进爸爸的裤兜里,女儿的脸埋进母条的胸膛中,人们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。
秋天的风,秋天的雨最惹人讨厌。一不如春天般轻柔温和;比不上夏天的高做,自视轻浮,目中无人;更比不上冬天的冷酷直率。
走进澡堂,解下围中一股脑儿脱光了衣服,低头寻找着拖鞋。以前毛巾、拖鞋你都会送到我面前,显得十分殷切。裸着身子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向堂中走去。抖去了一身寒气,将自己沉入一池温水中。这澡堂原名红星浴室为了彰显新中国无限生机,在90年代开业的。后来,老模板在澡堂里逛白了头,他儿子接手了。澡堂大变原貌,也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光顾。
池子对岸坐着一对父子,儿子早已步入中年。爷俩儿皮肤黝黑,骨瘦如柴。两个人手中捧着深秋那一疙瘩柿子,相望着的脸,被柿子染了的白牙露出丝丝微笑。那个中年人伏在老人面前,老人坐在岸上,手中戴着搓深巾。在他儿子身上游走。骨头的棱角仿佛能从皮肉中刺遍穿似的。不会儿,他那油黑的后背透露出红晕。那老人头发早已落雪,甚至稀疏得只能看到发皱的头皮。那双手却显得无比有力,搓去了儿子身上的所有污垢。如同僧佛般,替儿子净身,洗灌去世间忧愁与烦恼。中年人见父亲累得直喘气,握住了父身亲的手,起身让父身子趴下,为父亲搓。父亲蜷缩在一角,对那有力地搓洗略表疼痛,面部透露出丝丝苦涩,但这苦涩中却散发了甜蜜,染了一池温水
从池中走出,交了搓澡牌,躺在床上,仰视面前这个陌生男人,我稍有不适。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,心中的苦涩始终无法被淋治花洒的水冲去。满头白沫的我找不到花酒开关,欲开口呼唤你时,传来的却是阵阵噪杂的喧闹和水流声。白沫进入眼中,不由得眼睛一阵酸痛,胸前的流水中掺杂着苦涩。
穿好衣服,在路上,只觉着身体依然寒冷。父亲,冬天来了,别再让无情的雪漂白了你的头。为了供我读书,而在澡堂墙角咬紧牙根,用澡巾在后背胡乱拉扯。别再让自己孤身一人在雪夜中行走,直至白满了头。
你的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。希望你,人生得意须尽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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