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行车的记忆

　　自行车的记忆

　　小时候日子好了一些家里买了第一辆大金鹿牌自行车。别看它模样丑陋没有美感可言且又笨又重，大概是车身上一层黑灿灿的油漆既显眼又光亮的原因，使得父亲两眼放光爱不释手每天都要去摸上几遍，对他的喜爱与当今人买了一辆宝马车不分上下，因为喜爱身份待遇也就提高了，被请进正堂与我们住在一起。

　　有了自行车正月走亲戚就不用犯愁了，还解放了腿脚。每当那时，父亲就推出搁在里屋里的自行车，先用布擦去灰尘。被擦拭的车身越发的油亮，太阳光一晃泛着明晃晃的光。他大哥抱在横梁上，后座上坐着母亲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我，父亲才屁股落在车坐垫上踩着脚蹬，自行车两个大车咕噜迅速地在土路上来回地转动，十几里远的路程顶多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，既节约时间又省了脚力，那时候家里的自行车是一家人的功臣。后面弯腰提臀的瓦片，以及自行车的梁柱子，眉头被父亲擦的铮明瓦亮，擦完以后，又被请进主堂当做宝贝一样的对待。

　　那时候因为母亲不会骑车，独自一人走远门或者赶大集的时候，如果碰巧父亲有事不能骑着车子送她，她都是用一双脚量着去，有太多的不方便。我那时候，多希望自己快些长大，长大一些就能骑上自行车送母亲过去。

　　等我到了七八岁时身高已经到达自行车的车座以上，两只手也能握得住它的两只车把子的时候，人欣喜若狂。征得家里人同意约了一起玩耍的伙伴儿，推着父亲的自行车去场院里学习骑它。村庄里有一个大场院，是村里每户人家秋收的时候用于存放粮食的地方，小麦的扬场玉米的脱粒都是在场院里进行。冬天场院里的粮食都入了家门，里面除了一堆堆麦秆草或者玉米秸秆草垛，零散的堆放一起，剩余的空间还是很大的，关键是平坦通达，新手学车正适合。

　　学骑自行车并不是如想象般太容易。再加上身高缺陷，坐在高高的车座上两只脚离着脚蹬还有一段距离。因此那时候，我们为了能驾驭得了它，都先学的是侧空。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把子，把左脚踩在脚蹬上，右脚则顺着链条部位伸向另一面脚蹬，两只脚一蹲一起完成整个骑车的动作，车子慢慢地行驶起来驮着小身子慢慢前行。

　　任何一种东西学习的过程中也要付出艰辛努力，更要忍受身体上的伤害。

　　我当初看着父亲稳稳的骑着它在路上行驶，动作轻盈并没有太费力气，心思着这家伙一点就通，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。都说看着容易做起来难，骑自行车也是如此。

　　高大的自行车又笨又重，推起来卖力学着也没轻生哪去，时常被摔得鼻青脸肿，腿上胳膊上甚至屁股上都能摔成青紫色，父亲看着我的模样，除了担心我的身体，也关心他的自行车。破他们磕瘪了瓦片，磕进去脚蹬，还有车把子，时常歪歪扭扭没了正行。我每回傍晚推着它回家，父亲脸上露出心疼，看到上面漆黑的油漆又被蹭掉了一块儿，嘴里唏嘘不已。

　　第二天我放学回家，扔下书包就去退父亲的自行车。只见父亲在车座子上绑了一根结实的长木棍儿，这样我摔倒的时候就不会将它直接甩在地上，车身因为有木棍支撑，身上的伤明显减少很多。

　　功夫不怕有心人。经过一段时间的摔打练习，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学会了骑它们。起顺了的时候，屁股还能上到车座上，只是两只脚还够不着脚蹬，即便这样心里已经美得不要不要的了。学会骑车的感觉真好，心里爽极了，爱显摆的毛病也提前发作了。下了学约上三五伙伴儿，一起骑上自行车去田野里逮蚂蚱、去南塘看流水潺动、去西庄看电影等，那些用腿丈量完不成的事，有了车子都能做到。大人们下了命令不准骑车外出的时候，我们三两成群夹着车子排着身子晃在大街上，既得意又有面子，遇到老人孩子也不减速，时常惹来村里人的憎恨。

　　等到我能去镇子上念中学了，自行车更成了形容不离的朋友。它每天风雨不误、任劳任怨负责着互送我上下学的任务，来回十几里的路程，顷刻间就能到达，当然也有雨雪的恶劣天气，不仅它遭罪我的身子也跟着不爽。

　　我家到镇上中学那时候还没有沥青路，全是清一色的黑土路，晴天还好路虽然坑洼不平，但是路上干爽结实，人骑在上面不影响前行的速度。怕就怕阴雨天，淅沥的雨让土路湿润起来，经过水的浸泡路上的土吸足了水分变得松软泥泞，人踩在上面往往鞋子上会糊满烂泥，走不了几步就缴械投降，气氛憎恨坐在脸上。

　　自从被车子驮着赶路人对它生了依赖心，中午放了学不甘心扔了车子徒步而行，心存侥幸骑着车扎进土路，没走几步就陷入进退两难中。再看自行车车轮上胡满了泥巴，前后两个瓦片也被烂泥塞满，没有空隙车轮转不了，给我带来乐趣灵巧的车子瞬时成了累赘，扔扔不得扛扛不动，看着同学一个个远去到身影心里懊恼着自责着，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，没办法只得找来细树枝，走走抠抠抠抠走走，一点一点往前挪动，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，那时父母亲早已经吃完午饭，心里的委屈瞬间冒了出来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。

　　除了这些意外的事情，自行车让我受益多多。初中毕业去县城念书，因为心疼坐客车块儿八毛的车费，每个星期都是骑上车子由四五十里的路远回到家，到了星期天又急匆匆地跨着它再回到学校。虽然路途较远，但那时不缺的就是力气，走了一程并不觉得太累，沿途的风景如画边走边看，未尝不是一种美好。

　　生活富裕的当今，就连那些年纪较长的老人都骑上了既环保又省力的电瓶车，更不用说年轻人了，平时柏油路上几乎看不到自行车的影子，那些渐行渐远骑车赶路的情形，已经遗留在了昨天，成为时代发展的标志也成了人们心里不灭的记忆。

　　文/唯进步不辜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