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着实是一种丰收,它包蕴着太多的内涵。无论高考成绩如何,你的成长与成熟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,这三年的辛勤走过,你获得的太多太多。
你不能躲进借口里一场面试,我和同学乔偶遇,听说了她的经历。
我们高中同班,高考时,乔因数分之差与大学绝缘。接下来的两年,她就读于本市最着名的复读班,一考再考,终于在第三次冲击时,过了本科线10多分。
令人遗憾的是,填报志愿时,乔出了些差错。
领到录取通知书,她大吃一惊,却已无力挽回——她被省内一所师范专科院校录取,虽然是她喜欢的英语专业,但本科分数上了大专,她心有不甘,“是一路哭着去上学的”。
那天的面试,乔发挥得不好。
自我介绍之后,招聘方提问,为何简历中没有英语专业四级证书的复印件?
她吞吞吐吐,略带羞愧:“没过。”
15分钟的试讲,乔紧张得口误了几次。说到一个知识点,她先陈述,过了几秒钟,又推翻之前的说法。
不用等最后结果,看主考官的表情,乔就知道这次应聘没戏。但她说:“全都是本科生,我一个大专生,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。”
没等到公布结果,她就走了。“都怪那年……如果不是……”我和周围好几个旁听她遭遇的人目送她,并由衷地为她曾经的错失感到惋惜。
后来,我辗转从别人那里得知她的消息。
“一路哭着去上学”之后,乔用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平静,确切地说,从未平静。
一开始,在师专,她因是第一名进校而备受关注,但失望、愤怒及“为什么是我”的想法,让她倾诉成瘾,向同学、师长,在饭馆、酒吧。
也许是找到了发泄渠道,也许是发现了自己新的“闪光点”,渐渐地,人们更多见她在饭局,而不是课堂,“她是我见过的酒量最大的女生”,“别人”说,“乔一个人能喝6个‘小二’,打通关打得男生全趴下”。
学习近乎放弃。“看到专业书就会想,我该待的地方不是这儿。”乔总这么说。有人劝她通过考研改变命运,被她发火顶回去:大专得工作两年才能考!
“如果不是……我就能……”,总之,关于学业,自那年夏天被强行打了折后,乔就自动按了停止键。
我想起乔,是因为老邻居来访,提及不成器的儿子,东。
小时候,东是我们同情并艳羡的对象。幼时一场事故,他失去了左腿。于是,父母给了他诸多同龄人所没有的特权:零花钱最多,分数要求很低,无缘无故发脾气不被责罚,反倒会被一直哄到开心……
而今,东已过而立,仍在家啃老。
做父母的不是没为他想过出路,可让他学电器修理,他半途而废;为他开了个小书店,一周总有三四天不开张——他要玩游戏、睡懒觉。
“从小可怜他不像别的孩子。”老邻居叹息,“宠着他、惯着他,倒把他弄成了老大难。”
“都怪我这条腿。”一有不顺,东就发火,一发火便这样说。最近一次发火,是恋爱受挫,于是,他逼父母出更多的钱,买更大的房,“就不会有人嫌弃我的腿”。
升学、就业、做生意、与人交往……记忆中,凡是没做好的事,他一直这么觉得。
多年来,那条腿成了他的借口。他的人生被腿偷走,腿是他偷懒的理由。他躲在里面,所有的不成功、不得志、不努力都变得情有可原,一如乔的学业,从此可以正当而悲情地裹足不前。
只是那些遭遇,一样有它们的“遭遇”吧——人们借题发挥、偷换概念,将所有错误归结于它,不负责、不承担,哪怕自己改写了自己的命运。
每个人都拥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她出生时就没有双臂。懂事后,她问父母:“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胳膊和双手,可以拿饼干吃,拿玩具玩,而我却没有呢?”
母亲强作笑脸,告诉她说:“因为你是上帝派到凡间的天使,但是你来时把翅膀落在天堂了。”她很高兴:“有一天我要把翅膀拿回来,那样我不但能拿饼干和玩具,还会飞了。”
7岁上学前,母亲请医生为她安装了一对精致的假肢。那天,母亲对她说:“我的小天使,你的这双翅膀真是太完美了。”但她却感觉到,这双冷冰冰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那双翅膀。在学校里,缺少双臂的她,成了同伴们取笑的对象。假肢不但弥补不了自卑,反而让她深切意识到自己的残疾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她越来越感觉到残疾的可怕:洗脸、梳头、吃饭、穿衣服……她觉得自己是一只被牵着线的木偶,做任何一件事情,都要依赖父母。
课余时间,同学们最大的乐趣是荡秋千,而她只能站在远处痴痴地看着那些孩子们在空中飞舞着,欢笑着。只有他们走完后,她才偷偷坐到秋千上,忘情地荡起来。这个时候,她会闭上眼睛,听耳边掠过的风声,想象自己找回了失去的双臂,像天使一样在操场上空飞翔。
14岁那年的夏天,父母带她乘船到夏威夷度假。
每天,她站在甲板上,任两截空飘飘的衣袖随风飞舞,每当看到海鸥在风浪中自由飞翔,她都情不自禁地叹息:“如果我有一双翅膀多好,哪怕只飞一秒钟。”
“孩子,其实你也有一双翅膀的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她循声看到了一位黑皮肤的老人,吃了一惊,因为这位老人没有双腿,整个身体就固定在一个带着轮子的木板车上。此刻,老人用双手熟练地驱动着木板车,励志名言,在甲板上自由来去,她看呆了。她了解到,老人是十年前从非洲大陆出发的,如今已经游遍了世界五大洲的70多个国家,而支撑他“走”遍世界的,就是一双手。“孩子记住,那双翅膀,就隐藏在你的心里。”船靠岸那天,老人的临别赠言让她整颗心一下子飘荡起来。
她开始练习用双脚做事。她用脚夹着钢笔练习写字、梳头、剥口香糖,为了让双脚保持柔韧有力,她每天通过走路和游泳的方式来锻炼。过于劳累,使她的脚趾经常麻木,抽筋。有一次,她在游泳池里过于疲惫,以致两个脚踝竟然同时抽搐。她在水中拼命挣扎,喝了一肚子水,所幸被教练及时发现,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。不懈努力让她的双脚越来越敏捷,她的脚趾开始能像手指一样自由弯曲,不但学会了打电脑、弹钢琴,还获得跆拳道“黑带二段”的称号。坚强与自信让她渐入佳境,由于成绩出色,她获得了亚利桑那大学心理学学士学位。但是,她的努力并没有停止。她开始练习用双脚来开汽车,事实上,她比普通人更快拿到了驾照。
一路走来,她的成就已足够令自己和父母骄傲了。但童年时那个飞起来的梦想却总让她挥之不去,她要像天使一样自由飞翔。
一次培训残疾飞行员的机会让她欣喜若狂。她认定这是属于自己的机会。获得轻型飞机的驾照,需要学习6个月,她却用了整整3年时间。她先后求教过3名飞行教练,并挑战各种天气状况,飞行时间达到了89个小时。经过艰苦训练,她能够熟练地用一只脚管理控制面板,而用另一只脚操纵驾驶杆。这让教练惊叹不已。
这位身残志坚、可以用双脚熟练驾驶轻型运动飞机,并成功通过私人飞行员驾照考试的女孩杰西卡,今年23岁,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只用双脚驾驶飞机的合法飞行员。
形体的残缺,环境的艰险,都不是人生成败的决定因素。因为任何有形的力量都囚禁不了心灵,束缚不了梦想。心灵与梦想,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隐形翅膀,只有勇于展开它们的人,才会飞起来,超越一切,抵达幸福的人生彼岸。
跑调的高三刚读高三那年,班里转来一个叫木根的男生。人如其名,笨拙、木讷,一脸跟庄稼活情同手足与大学却毫不相干的农民样。据小道消息说,他已经在高三的前线上与敌拼杀两年了,却依然没有丝毫能将制高点拿下的迹象。
那一年,总感觉同学之间突然变得有几分的微妙和冷漠,明明是一分一秒地都较着劲,脸上,却故意挂上种无所谓的轻松。彼此的分数和名次像是国家机密,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,却费尽心机地想打听到别人的。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学习长了,人便得了一种被老师们称为高考综合症的病:胸闷、头晕、烦躁,莫名地想发火把某个人狠狠地教训一顿。
日子便这样在无声的厮杀中滑过,很快便到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新年晚会。尽管电视广播里处处弥漫着新年的气息,文娱班长也多次鼓动大家为这最后一场的晚会献艺,但是在一切为高考让路的信念面前,却没有几个人肯真心实意地去准备什么节目。最后文娱委员急了,请来班主任,命令大家晚会上必须每人出一个节目,否则便取消半天的假期。
晚会终于勉强搭起了台,简陋得很,既没有往昔花花绿绿的气球和彩灯,节目单上,除了文娱委员演的一个老掉牙的单口相声,也清一色的全是“独唱”.
晚会有些死气沉沉的。直到主持人报出木根的名字时,大家才将好奇又新鲜的视线,“唰”地一下转到他的身上。
木根像是一株秋天里的高粱,脸黑红黑红的,只是身材却是矮矮壮壮的。在别人的窃窃私语里,木根张了好几次嘴,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,两分钟后,他终于“啊”地一下高声吼了出来。起初,我们还很吃惊,想这家伙平日里不近影视,倒还会来个让全班都陌生的歌。
只到他快唱完了的时候,忽然有人嚷了一声:他唱的是张雨生的《我的未来不是梦》耶!这么一惊醒,我们才意识到他是把这首歌完完全全地唱走调了!而且跑调的幅度可以创世界吉尼斯纪录了!打个比方:就是把《好汉歌》唱成了《很爱很爱你》的调子,这样滑稽的唱法真是让全班同学大开了眼界。有人已经开始在下面小声笑开了,大多数同学则是低下头去,装作揉眼或是弯腰捡什么东西。但是每一个人都清楚,笑,马上就要滚滚而出了。
歌,终于结束了。从没有过的掌声,雷鸣般地响起,震得人头皮发麻,借着这掌声的掩护,有人笑得不住地咳嗽,而我们亲爱的文娱委员,则很体贴地搬出了她的单口相声,只说了第一句,台下的人就全都笑爆了,有人竟然笑得“扑通”一声滑到了地上,眼泪,也哗哗地流出来了。
可是,这样的一笑,却是做了晚会的兴奋剂,一下子将气氛推向了高潮。而我们的木根,则坐在喧哗教室的一角,红着脸轻轻地问他的同桌:“我唱得……还行吧?”这一句,却引来了异口同声的一句回答:“木根,你唱得太棒啦!”说完,又是一阵哈哈大笑!
笑,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灵丹妙药,有了它,所有的忧愁、嫉妒、不安,便“哗”地一下,消失得一干二净。我们在这样一场因为木根而一下子在记忆里刻骨铭心的晚会过后,才突然地意识到:分手,而不是高考,已经呼啸着来到了。所有的猜疑、不快,也该到了烟消云散的时候了。精美的留言册,像迟到的小学生似的,在我们这最后一同走过的路上,气喘吁吁地传起来。
而我们的木根却从没有意识到,他给我们带来的,除了笑声,还有日渐浓厚的真情。他只是深深地记住了那句“你唱得太棒啦”,信心百倍地一举拿下了高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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