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沉的天空,凛冽的寒风;荒芜的大漠,孤零的枯藤。不远处的一蹲青灰色的石块上,俨然是一尊落寞的背影。零散的目光在寒意的聚拢下凝结成一束沉重的光影,直直地坠落在前方的断崖。
被细细的窗棂剪辑成四四方方的蔚蓝格子的,是天空。被短短的睫毛和长长的绿树枝丫分割成闪亮遥远的小碎片的,是天空。
天空投影在水的碧波中,于是有了梭罗坐在瓦尔登湖畔,垂钓水中一望无垠的夜空繁星。天空投影在人的明眸中,于是有了楚国的屈原仰望天空,吟诵奇丽诡谲的《天问》。哲人的天空,孕育了他们的灵魂。他们因此有了天空般辽阔的情思与胸襟。
星晨是天空的眼睛,天空的脸颊上生满了无数只大大小小的眼睛。太阳是一只炽热的眼睛,让我们不敢直视它的烈焰金光,有如人们对炙手可热的权贵的向往与敬畏。月亮是一只温柔的眼睛,不论阴晴圆缺,悄然看着从古到今的人们。今月曾经照古人,静谧流淌的淡黄色光芒中,人们获得了安宁温和的一刻。至于数不尽的星辰,则如同昆虫的复眼中呈现的景象。《小王子》中写道,我们肉眼看到的星辰,也许在亿万年前已爆裂死亡,此刻它们的光芒到达我的瞳孔,是最神秘的意外。
云朵则是天空的粉妆。清晨的云被染成鲜嫩的粉红,如初生的婴儿的脸颊,血色柔和。黄昏的云被镀上金橙色,如斑斑锈迹,闪耀着孤独岁月逝去的光辉。有一个成语叫做白云苍狗,天空每日便上演着一部《白云苍狗》的电影,观众有稚嫩的孩童,有迟暮的老人,他们从变幻莫测的云朵中,或找到了童年时品尝的甜蜜的棉花糖,或找到了童话故事里云的国度。
孟浩然诗曰:微云淡河汉,疏雨滴梧桐。天空的粉妆融化了,晶莹的雨水便落了下来。我们无法亲吻辽远的天空,却能亲吻到天空的眼泪雨。点点滴滴的雨,愁煞过词人李清照,愁煞过贺铸:梅子黄时雨。我们坚硬却裂缝百出的心,被雨润泽,然后从心灵的旱地上长出一株新绿,从心灵的尘埃上开出一朵洁白。这柔弱的植物吸饱了天空的泪,在风中摇曳生长,离天空近了一点,又近了一点
凭着日晷上的投影,我们可以知道天空在走向永恒。宇宙多大,银河多宽?此刻都已不重要。
我们何曾看清了天空?不过是在怀想中,梦见永恒。(励志名言:http://www.haofaba.com)
思绪正如这羽翼般飘落在崖壁间的残叶,缓缓地被抽空,弥漫在空气中,又在寒意的逼促下,渐渐地聚在一处,最终幻化成一只鹰的模样。
看啊,它的体形是多么矫健,它的双翼是那么苍劲,它的眼神又是那般犀利!一声有力的鹰鸣透过凝重的气息狠狠地甩向那伛偻的枯藤,一根枯枝颤巍巍地垂了下来。伴随着一股汹涌的气流,雄鹰展翅,它像一枝满弓离弦的箭,直冲向空寂的云霄,在那完整的天幕上划开一道又一道挑战性的伤口。它忽而直上忽而俯冲,时而滑翔,时而盘旋。硬生生将青灰色的天幕撕扯出一道道橙黄,杂乱的绚染在大漠的上空,映得黯淡的沙石金灿灿一片。又是一声长鸣,震得那杂乱的橙色交错的编织着,惊得那沙石密密的聚拢着。那阵势,好似天兵地将要联合对付这只高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雄鹰。然而,在触及雄鹰锋利的眼神时,那抹抹的橙色顿时蔫成了曲线,在雄鹰滑过的气流中,群集的沙石瞬间像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开去。它的勇猛向来都不需要伪装。
岁月踏着一浪又一浪的流沙,横冲直撞在大漠的边际,在那天地衔接处密密的编织成一张硕大的网,网罗了大漠的每一粒沙石,鞭挞着每一缕飘散的气息。顺而,这张吞噬一切的大网沿着苍穹的弧度,在大漠的正当空中结合了。而那延伸的触角还在继续攀爬着,拼命地弥补着另半张网的空隙;它还在顺势延伸着,那贪婪的魔爪似乎有深扎于地下,转而再吞噬整个大漠的趋势。
天罗地网,好似瞬间漫铺在山涧的瀑布一样汹涌而来,那奔腾的气势足以摧毁任何嚣张的气焰,那飞溅的水花足以杀伤任何锐利的眼神。
盲目了的雄鹰,丧失了搏击长空的斗志。它奋力的一击甚至伤及不了那枯藤上的残叶,它的鸣叫苍白而无力,涣散的目光游离在陡峭的崖壁。
它窒息在那蹲残缺的石块之上。倏而那密结的网被黎明的曙光划开一道鲜明的痕迹,只见那些魔爪狰狞的隐退着。当一缕外界新鲜的空气滑过雄鹰的鼻下时,那黯然的目光好似突然迸发出灼灼的烈焰,伴着一团白光升腾出雄鹰僵硬的躯体,一声长鸣在大漠的上空弥漫开去,绚丽的天空就又多了一抹艳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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