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典时期我们铭记
当天空被瘟疫的阴霾遮蔽,还有谁记得,鸽子掠过旷野时的美丽?
当心灵因恐惧和担忧而迟疑,还有谁记得,走向家乡的脚步曾经是那样轻快而恬美?
我们记得,我们记得,我们每个人都记得。
非典包围了一切,但它不能包围我们心灵中的家园;非典破坏了一切,但它不能破坏我们头脑中顽强的理性。
家园里我们并不孤独,理性下我们也从不脆弱。战争来过,洪水来过,灾难总是让我们发现从来没有发现过的坚强。花甲院士,羸弱书生。细窄的双肩抗鼎着生命的重托,抗鼎着人类的尊严。偶尔呈现的笑容,将是一个世纪最灿烂的写真。因为平凡,因为死亡的如影随形。
我们铭记这个笑容。
因非典而隔离,因隔离而短暂地告别自由。谁让我们从来就生活在一片星空下,谁让自由从来就不是哪个人的囊中私物?注视幽幽的星空,被隔离者一定经受了对生命最平静而又最惊心动魄的体察。这是一份牺牲,对每个人都是。
我们铭记这份体察。
还有另外一种隔离。与故乡,与母校;与子女,与双亲。对家的眺望,从未有过这样的复杂;对他人的挂怀,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沉重。灾难净化了互相之间的情感,唯一无法割舍的,原来是如此的清晰爱。
我们铭记这种眺望。
非典在肆虐,有人只身迎上。走进禁区,走近死亡,只为记录病魔残暴的面孔,记录生命抗争的尊严,记录不想成为英雄的英雄。他们的名字是记者,为无畏而生的记录者。
我们铭记这份记录。
非典在窜行,生活还要继续。家乡还在,鸽子依然飞翔。理性让我们挺直腰身;为了生命,我们要应对灾难;但应对灾难,永远不是生命的终极目的!
让我们铭记,铭记一切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。
壮烈
有这样一则故事。
一个农民同一位准备远航的水手交谈。
农民问:你父亲是怎么死的?
下海捕鱼,遇着了风暴,死在海上。
你祖父呢?
也死在海里。
那么,你还去航海,不怕死在海上吗?
水手问:你的父亲死在哪里?
死在床上。
你祖父呢?
也死在床上。
那么,你每天睡在床上不害怕吗?
读着这个故事,我正躺在床上。我想,此时此刻,我们许多人亦在这种柔和绵软富贵乡里,让生命静悄悄地流逝。水手那孤傲而冷智的一问,好像是一声霹雳,会让许许多多的生命遽然受惊。
人生留迹于天地之间,理应有点惊人之举。卓尔不群的泰山睥睨群丘,汪洋恣肆的长江啸傲百川,倚剑于长城上的秦皇汉武,在史册的某一页码雄视千秋。生命的长短无关紧要,紧要的是生命的品位。司马迁敢忍大辱而坚持活着,屈原不随流俗而毅然沉江。生命之光与日月争辉,长与短因之失去意义。伟大,才使生命流芳百世。
相对于正义,相对于真理,相对于伟大,我们的生命被自己惯得不堪一击。风雪之日,有几扇门打开了?灵芝之光闪烁的悬崖上有几人在攀登?灯红酒绿的旋转灯下人头攒动,接踵摩肩;行凶作恶的屠刀面前,有几人对峙?激发过多少男儿万丈豪情的雄性之酒,被沦为歌舞升平中猜拳行令的助兴。过分地溺爱生命,已使生命萎靡乏力;一点点皮肉之苦,肌肤之痛,会使壮志凌云轰然倒塌;一点点蝇头小利,会让人间正气随风飘去。战天斗地的剪影在蒙尘的书册间渐渐发黄,乘风破浪的英姿已成孤帆远影;风萧萧兮易水寒,这一份悲壮存于何处?难酬蹈海亦英雄,这一份豪情又归向何方?周旋于床上,徘徊于厨房,兴起兴落于歌台舞榭,谁在驰骋沙漠,谁在搏击中流,谁在飞越秦岭粤关?谁在高举大旗,谁在呐喊信仰,谁在替天行道?
没有一个人因为贪恋温床而长生,只有壮怀激烈、敢于搏击的人生才永放光芒。
在呼啸的海上,有一个声音在向床上的生命高声呼唤:人生,需要壮烈,壮烈才是真正的人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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